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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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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是奴婢多嘴,而是二夫人太自不量力了。”元媽媽知道沈氏的心思,鄭重道,“除了咱們二姑娘,這府上還有誰更能配上時公子,夫人,這次絕對不能讓二房再把姑爺搶了去了。”

“你放心,時家在銅州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就憑他們二房那個六品芝麻官是搶不去的,咱們就等著瞧熱鬧好了。”沈氏冷笑道,“上次我去老宅那邊,瞧著黃管事的那個二丫頭是個聰明伶俐的,你明天就去把她要過來,就說府上缺人,想找個家生子進府當差,先讓她在謝姨娘那裏歷練著吧!”

“夫人的意思是?”元媽媽一頭霧水,府上也不缺丫鬟哪!

“要不是她,我跟老爺怎麽會到了這等地步?”沈氏恨恨道,“我若是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以為我好欺負呢!”

“奴婢明白了。”元媽媽會意。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三日後,顧瑾華和孟文謙回門。

小兩口去慈寧堂拜了太夫人,又去了春暉院給顧廷東和沈氏敬茶,兩口子雖然沒有和好,但礙於臉面,兩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笑盈盈接了女兒女婿茶,尤其是沈氏,做足了面上功夫,拉著顧瑾華的手噓寒問暖,顧瑾華是新嫁娘,見人不好意思擡頭,羞羞答答地一一應答。

孟文謙陪著坐在一邊,眉眼間全是笑意。

顧廷東看在眼裏,心裏暗暗松了口氣,他是過來人,能看出姑爺對女兒是極其滿意的。

“姑爺,我家大姑娘自小在我身邊長大,溫柔嫻淑,女紅也好。”沈氏握住顧瑾華的手,和藹道,“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姑爺擔待。”

“岳母放心,小婿謹記在心,定會對華娘好的。”孟文謙起身抱拳施禮。

顧瑾華悄然擡頭看了他一眼,想到這三日兩人的恩愛纏綿,臉更紅了。

顧廷東點點頭,說了一番慷慨激昂地說辭,無非是讓女兒女婿孝敬爹娘,早點開枝散葉之類的話,才讓顧瑾華去見謝姨娘。

顧瑾華由丫鬟陪著去了落櫻院。

孟文謙則繼續留在春暉院陪著顧廷東喝茶聊天,討論明年三月的春試,他跟顧景柏時忠一樣,都是蘇崇蘇大人的門生,翁婿倆談得倒也投機。

謝姨娘見了顧瑾華,喜極而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見女兒臉色紅潤,眉眼間皆是嬌羞之色,才放心地拉著她的手進了屋,急切地問道:“姑爺待你可好?婆母待你可好?孟家人有沒有為難你?”

“姨娘,您一連串地問這麽多,我怎麽答你?”顧瑾華嗔怪道。

“那就一個一個地答。”謝姨娘抹了把眼淚,坐在顧瑾華身邊,又問道,“姑爺待你好吧?”

“好……”顧瑾華羞得臉都紅了,絞著衣角,半晌無語。

許是他對她太好了,反而她有些不好了。

“怎麽了?”謝姨娘嚇了一跳,忙問道,“他,他是不是虐待你了?”

她是姨娘,也是過來人。

聽聞有些大家公子仗著自己是風月老手,那就是喜歡在床上折騰初經人事的新娘子,天哪,她不敢想下去了。

“姨娘,你就知道瞎想,他對我挺好的。”顧瑾華紅著臉道,“煩請姨娘去把三妹妹請來,就說我想她了。”

謝姨娘這次放了心。

忙派黃鸝去請顧瑾瑜。

顧瑾華早早等在門口,見了顧瑾瑜,悄然拉著她進了裏屋,羞澀道:“許是這幾日,那事頻繁了些,我下面隱隱作痛,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擔心掃了夫君的興致,所以求三妹妹開個藥方給我……”

嫁過去才知道。

夫君房裏,竟然連一個通房也沒有,這讓她很是驚喜。

只是男人久旱逢甘,難免放縱了些,她是新嫁娘,卻也不好拒絕,更羞於跟外人說起,唯有跟顧瑾瑜一吐為快。

黃鸝盈盈上前奉茶。

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大姑娘,三姑娘,請用茶。”

顧瑾華瞧著這丫頭眼生,也沒有多問,只是面紅耳赤地摩挲著茶杯。

顧瑾瑜雖然活了兩世,但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聽顧瑾華這樣說,臉色也有些泛紅,替她把了把脈,知她身子無礙,不過是這幾日床上頻繁了些,便道:“等我回去給你配個藥浴的方子,你用個兩三天就無礙了。”

“多謝三妹妹。”顧瑾華臉紅道。

因著這個話題,姐妹難免有些尷尬,一時無語。

“大姐姐,你可曾跟你堂嫂見過面?”顧瑾瑜索性開口換了話題,顧瑾華的堂嫂,就是程嘉儀。

“敬茶的時候見過一面,她待我還好。”顧瑾華如實道,“對了,她還說起過你,說你是程二小姐的故人,還問我,是不是程貴妃召見過你,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當著我婆婆和大嫂的面,我猜她是在故意護著我吧!”

她雖然剛嫁過去三天,卻也看出婆婆和大嫂都不是善類。

但堂嫂還是待她還算和善,特意跟她說了好幾句話。

“那就好。”顧瑾瑜拍拍顧瑾華的手,囑咐道,“我知道大姐姐心底善良,為人和善,但也切不可讓別人欺負了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有什麽煩心事,大可跟我說,千萬不要憋在心裏。”

“多謝三妹妹關心。”顧瑾華淺笑,繼而又問道,“適才我奉茶的小丫鬟很是眼生,可是剛剛買來伺候我姨娘的?”

“不是,她是老宅那邊黃管事的二女兒,是家生子。”顧瑾瑜解釋道,“最近喜事催人忙,夫人便從莊子上借調她過來當差,許是擔心她不熟悉府上的情況,便把她放在謝姨娘這裏歷練些日子吧!”

“原來如此。”顧瑾華恍悟,這才放了心。

她覺得謝姨娘身邊多一個人陪伴總是好的,還特意賞了黃鸝兩支絹花,讓她好生伺候謝姨娘。

黃鸝嘴上道謝,卻打心眼裏看不上如此寒酸的禮物,庶女就是庶女,果然是不一樣,之前顧瑾瑜在老宅那邊住的時候,也曾經賞過院子裏的下人,比這絹花要豐厚得多。

姐妹倆說了一會兒話,顧瑾瑜回去配藥,顧瑾華便去慈寧堂找太夫人坐了小半個時辰,顧廷東便陪著孟文謙掀簾走了進來,說天色不早了,小兩口該回去了。

顧瑾華才跟眾人依依惜別。

顧瑾瑜一直把小兩口送到大門口,悄悄地把配好的藥塞給顧瑾華。

孟文謙見只有顧瑾瑜追出來相送,對她印象頗佳,回家後,當著他娘和大嫂的面,連誇顧家三姑娘知書達理,溫婉賢淑。

“呵呵,既然顧家姑娘這麽好,二叔索性一起娶回來便是。”許氏翻著白眼道,“這樣二弟妹也就有伴了,也不用每天都纏著二叔了,我可是聽丫鬟們說了,你們倆一晚上可是要兩三次水,嘖嘖,這樣下去,二弟的身子怎麽受得了?”

許氏是孟文謙的大嫂,也是他的表姐。

她跟大哥孟文仲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兩人是親上加親的緣分,故而她覺得她比這新娶的弟妹很有臉。

顧瑾華是新媳婦,哪裏聽得這樣的葷話,騰地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做夢也想不到許氏竟然對他們夫妻的房裏事了如指掌,簡直是丟死人了……

“我屋裏的事情,就不勞大嫂上心了。”孟文謙臉色一沈,拉起顧瑾華就回了屋。

“母親,您瞧瞧,我不過打趣了他們小兩口幾句,二叔就認真了。”許氏嬌嗔地晃著馬氏的胳膊,“我看二叔這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哪!”

“哼,瞧著顧氏那個狐媚樣子,我就來氣,我早就說姨娘養的女兒娶不得,哪知你公公非要跟顧家結這門親,說什麽日後二郎在京城還有個靠得住的岳丈家,我呸呸呸。”馬氏憤憤道,“我看得趕緊給二郎物色兩個通房才行,再這樣下去,我看他真的不認我這個娘了。”

兒子之前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她,眼下才剛剛娶了媳婦三天,就開始甩臉子給她們看,日後豈不是就越來越不把放在眼裏了?

“放肆!”孟二老爺一步跨了進來,鐵青著臉道:“二媳婦過門才三天,你們就在這裏亂嚼舌根要給老二塞通房,成心嫌日子太悠閑了嗎?也不怕被人笑話,我告訴你們哈,別給我出什麽幺蛾子,等過了年,統統給我滾回銅州去。”

婆媳倆嚇得不敢吱聲,翻著白眼各自散去。

顧瑾華和孟文謙並沒有走遠,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顧瑾華羞愧難當,掩面回了屋,她自幼養著嫡母跟前,行事向來謹慎卑微,卻不想被婆婆扣了個狐媚子的名聲,她覺得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夜裏,顧瑾華命丫鬟準備了兩床被子,拒絕跟孟文謙同房,她甚至覺得窗外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嚇得她連衣裳都不敢脫,孟文謙知道她是被大嫂和他娘奚落才心情郁郁,也就沒有強求,自顧自地睡去,想著以後習慣了也就好了。

馬氏不知道怎麽得知了此事,愈加氣憤,對著前來請安的顧瑾華,不屑道:“娶媳婦進門就是為了給我孟家傳宗接代的,若是連碰也不讓碰,還娶媳婦幹嘛?你這是成心讓我們孟家絕後嗎?”

“母親,我們夫妻房裏的事情,還是不勞您費心了。”顧瑾華鼓起勇氣道,“兒媳知道該怎麽做了。”

“嘖嘖,弟妹不愧是名門貴女,剛剛過門就敢跟婆婆頂嘴,當真是好教養呢!”許氏捏著帕子冷笑道,“你都不讓男人碰你身子,怎麽讓婆婆放心,難不成二叔是娶了個擺設回來?”

“大嫂,你……” 顧瑾華幾近羞憤欲死,卻也無言以對。

“呵呵,這話是怎麽說的?”顧嘉儀掀簾走進來,沖馬氏稍稍福了福身,淺笑道,“二嬸,二弟妹是新嫁娘,你們怎麽可如此大刺刺在她面前說這等葷話?若說子嗣,我想問問大嫂子,你進門一年了,可曾給孟家生下個一兒半女?”

許氏一時語塞,訕訕道:“弟妹誤會了,我們是在說笑呢!”

她進門兩年了,肚子卻一點動靜沒有,早就急得發狂。

吃了好多藥,也不頂事。

好在婆婆是她親姨母,倒也沒怎麽為難她。

如今被程嘉儀當面揭了短,很是沮喪。

程嘉儀畢竟是長房長媳,進門一年便生下長孫,孟家上下對她極其敬重,平日裏就連馬氏見了,也得讓她三分,何況是她,故而在程嘉儀面前,她不敢造次。

“二嬸,咱們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就算是再親密的夫妻也不見得是每晚同房的,對不對?”程嘉儀大大方方地坐下來,有板有眼地質問道,“難不成二嬸跟大嫂都喜歡被人這樣私窺或者是熱衷於兒子或者小叔子的房事?”

“自然不是的。”被顧嘉儀搶白了一番,馬氏臉上也有掛不住,尷尬道,“我不過是提點她些罷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是有人如此耳提面命地提點你們,想必你們也是不願意的吧!”程嘉儀顯然不怕馬氏,親熱地拍拍顧瑾華的手,起身道,“早就聽聞二弟妹雙面繡繡法了得,剛好我給宸兒縫制了冬衣,花樣還沒定好,煩請二弟妹幫我選個花樣如何?”

“既然你二嫂讓你過去幫忙,那你就去吧!”馬氏再傻也看得出程嘉儀是在護著顧瑾華,索性順手推舟由她們去。

許氏氣得直跺腳,卻拿程嘉儀一點辦法也沒有。

“以後二嬸跟大嫂再欺負你,你大可跟我說,我替你出氣。”程嘉儀看著身邊柔柔弱弱的顧瑾華,同情心一下子泛濫了。

“多謝二嫂!”顧瑾華低眉順目地應道。

……

又過了兩日,田老太太如約而至。

幹脆利索地推顧景柏和蕭盈盈的親事,說蕭盈盈姨母催得緊,下個月要回銅州去了。

態度很是堅決,不容置疑。

太夫人好話說了一籮筐才問出緣由,得知顧景柏的所作所為,老臉通紅,裏子面子全都丟了個精光,待田老太太走後,太夫人氣得摔了茶碗,沖顧廷東和沈氏發了一通火,好在顧瑾瑜及時趕到,好言安慰,太夫人才長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那個麗娘。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顧廷東一聽,二話不說,拿著棍子去了蒼山院,要打死那個不爭氣地孽障,幸好顧景柏事先得知消息跑得快,才躲過一劫,沈氏則直接暈了過去,千算萬算的親事泡了湯,她死得心都有。

除了顧廷東和沈氏兩口子如遭重擊,其他人大都沒當回事。

喬氏很是幸災樂禍。

大張旗鼓地張羅了半天,卻終究還是一場空。

哈哈,活該!

顧瑾萱跟著謝姨娘在落櫻院學了四五天的雙面繡,便嚷嚷著累得眼睛疼,手腕也疼,不想再學了,說反正以後她又不是要做繡娘,何苦學這些勞什子雙面繡,哼哼,時家那麽有錢,哪裏用她親自做這些!

喬氏苦口婆心地勸著女兒:“萱兒,以後你雖然不用做這些,但是你總得有一兩樣拿出手的女紅才行哪,你瞧瞧你大姐姐,雖然是庶女,嫁得也不是什麽好人家,但她雙面繡繡得好啊,聽說因為這個,她跟孟家大房嫂子,也就是程院使嫁到孟家的程大小姐很是要好,你想想,要是你什麽都不會,怎麽在婆家立足啊!”

“哼,我會照顧男人不就好了。”顧瑾萱頭一仰,不以為然道,“母親不是也什麽都不會嘛,還不是照樣做了正室夫人!”

“你,小小年紀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喬氏被女兒揭了短,氣得肝疼,但又舍不得罵女兒,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頭,“一個姑娘家,口口聲聲地說照顧男人,羞不羞?”

“母親幹嘛著急這些?”顧瑾萱翻著白眼道,“大姐姐剛出嫁,還有大哥哥,二姐姐,三姐姐,哪裏能輪到我?我慢慢學著就是,我又沒說不學。”

“你大哥哥的親事已經定下了蕭家,約莫著過了年就能迎娶,你二姐姐是建平伯府的嫡女,自然也是不愁嫁的,一旦定下親事,很快就嫁了。”喬氏如數家珍,娓娓道來,“你跟你三姐姐又是同齡,過了年,也都十五歲了,明年開春就能議親了,你還敢慢慢學。”

顧瑾萱想象著她跟時公子卿卿我我的情景,騰地紅了臉。

因跟沈氏慪氣,顧廷東這幾天一直歇在落櫻院,而且還讓人把書房裏的書搬過來好多,大有在這裏長住的架勢,元媽媽勸沈氏:“夫人,這夫妻向來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您稍稍跟伯爺低低頭,事情也就過去了,否則,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狐媚子。”

聽說夜裏落櫻院動不動就要兩次水。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謝姨娘很快就會再有身子,到時候,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哪!

“你放心,此事我自有章程。”沈氏雖然憔悴,眉眼間卻異常堅定冷靜,落櫻院那個賤人,以為老爺住在她那裏,就是喜歡她嗎?

不過是男人消遣的玩物罷了。

她一個正室夫人犯不著跟一個姨娘吃醋。

等她收拾了喬氏,再跟她算賬。

“夫人,咱們該怎麽做?”元媽媽陪伴沈氏久了,對她每一個動作都了如指掌,如今見她冷靜異常,就知道夫人對要做的事情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養病千日,用在一時,這黃鸝也該用上派場了。”沈氏冷笑道,“伯爺生性寡淡,也不是個好色的,但二老爺卻是個見了女人就拔不動腿的,我不信他能抵擋住那丫頭的美色。”

只要黃鸝一旦入了二老爺的眼,那此事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她安排,二老爺比她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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